f4uc56mmf6 发表于 2023-1-26 12:50:28

中国人的权谋心理

最近几年,市场上多了很多中国古代传授帝王术和驭人术的奇书:《鬼谷子》、《韩非子》、《战国策》等等,我通读了一遍,也算是了解了现代中国人追求权力的内幕,权谋往往会诱发人的不良品质,如阴谋、欺诈、耍手腕……从而导致人心叵测,使人际沟通产生许多隔膜和纠葛,无谓地耗费大量精力。

李斯年轻时非常的有悟性:身为小吏的他,看到“吏厕”中有鼠“食不洁”,见狗则惶惶然;看到粮仓中老鼠“食积粟”,住大房子,人来人往,从容不迫,竟顿时产生了关于人生的深刻感悟——“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,在所自处耳!”就是说人有才无才、有能耐没能耐就看你所处的地位,只要地位高,那么起点就高,如果地位低,那么只能受人欺辱宰杀。李斯不愧是个有思想有抱负有行动家,悟出人生真谛之后,立马跟从荀卿学帝王之术,学成之后,李斯以敏锐的眼光发现,自己的国家势单力薄,作为个人留在国内是没有发展前途的;七国之中,只有秦国是一只潜力大牛股,于是弃楚而奔秦。做了吕不韦的门客,又当上了客卿,一步步位极人臣,当上了大秦帝国的第一任丞相,达到了人生辉煌的顶点。我们开头讲述的小段子,其实就是中国人性格的高度概括——仓鼠固然一时从容富贵,但依附性极强。因为仓库主人会换的,不同的仓库主人对仓鼠的态度必然是不同的,容之,则仓鼠继续占有和享用资源;不容,则仓鼠或果猫腹或被驱逐还原成厕鼠。权谋与机变者的下场大抵如此,这也是中国政治中各类政客的宿命。探究李斯的获罪经过,我们不能不对人性的凶险邪恶叹为观止,李斯、赵高帮助二世皇帝设计害死公子扶苏和大将蒙恬。按理说,赵高、李斯、胡亥至此已成为一个利益集团的共同体,应该相互扶持,互帮互助才对啊,但是睡塌之下岂容他人酣睡,赵高害死众公子和众权臣的后立马便开始算计李斯了,赵高先将二世皇帝与李斯从时空上隔绝,然后利用陈胜吴广起义导致三川乱局造谣生事,因为那里正是李斯长子李由的辖区。李斯为了自保,不得不进一步出卖良心和尊严,极力阿附秦二世骄奢淫逸之好,使二世与赵高的关系日亲。赵高是那时的法学专家,也是权谋专家,是一个比李斯更加健硕的“仓鼠”,在与李斯的角逐中处处占据上风,为了置李斯于死地,他用种种手段逼着李斯向二世上书,而给自己一步一步孤立李斯,最后用严刑逼供和弄虚作假“莫须有”的手法,把李斯父子谋反治成铁案,让这李斯父子身首异处。赵高说:“臣人与见臣于人,制人与见制于人,岂可同日道哉!”意思是奴役别人和被别人奴役,管制别人和被别人管制,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在充满权力欲的脑袋里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不是奴役别人就是被别人奴役,没有第三种关系,赵高为了追逐权力达到了变态的程度。李斯毕竟是与赵高不同的,李斯的路子有时虽然下作,但总体来讲做人还是比较符合常理的,他那些对原则的让步行为,基本上出于自保或自肥,他至死也似乎没有丢掉对秦王朝的忠心。而赵高则显得十二万分的丧心病狂和令人费解:将胡亥弄上台,他对秦二世的潜在竞争者赶尽杀绝,对同谋者、位高权重者赶尽杀绝,对过去有嫌隙的人赶尽杀绝。他教唆胡亥骄奢淫逸,他劝说李斯党同伐异,似乎只是为了享受毁灭别人和家国带给他的乐趣,毫无逻辑可言。追溯赵高的经历,我们似乎能够找到形成他这种变态心理的原因。《史记·蒙恬列传》记载:“赵高少时地位卑贱,经常受到别人的歧视,那么必有性格缺陷,要么自轻自贱,隐忍苟活,要么嫉贤妒能,隐忍待机,一朝得权,必要报复曾经侮辱过他的人。在权力圈中沉浮,深知无权者的悲哀和有权者的跋扈,故必欲“臣人”。通往最高权力的道路,对所有人而言已经够困难的了,对赵高而言,则是难上加难。他所有的唯一资本是学问和权谋,故必用权谋阿人或害人,所以做了主子的奴才总是比原先的主子凶残百倍。赵高害死李斯之后,又害死胡亥,足足过了几天号令天下的瘾,便被其扶上台的子婴伙同宦官韩谈灭了,李斯和赵高的悲剧印证了鲁迅的一句话:“捣鬼有术,亦有效,但不长久。”

读古书时,我常常想,官场险恶,百倍于民间,宫廷险恶,百倍于官场,为什么代代中国人对权力乐此不疲呢?想来想去,似乎有了点儿眉目:在中国,权力自古以来似乎意味着对别人的奴役,而奴役别人,是人类心中最隐秘最狂妄最难以克制的恶念,这种恶念随着权力的做大而越发膨胀,指望权力者自律,实在是愚不可及的。所以,现代政治学中要求“把权力关进笼子里”,怎样关?只有民主。李斯死前终于明白人生中还有一种比较坦然的东西:平常人的生活;而赵高,则恐怕至死也没有想到这一点。——可惜,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想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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